Freund Heinlich

【散影散】我那无泪的神明

短打cb向,一些捏造

  

  雷电国崩有时候会抬头睁着眼睛看着漫天的大雪飘落,那时候他们还叫他散兵,叫他斯卡拉姆齐,叫他第六席。稻妻不下雪,因为雪虽狂暴但也寂静,雷声从来不肯伴着雪来,他记得天守阁前飘着落樱,雨时踩上去一片泥泞的湿红,泛开死一般糜烂的花香。


  雪花飘落进了他的眼睛里,而他依旧只是冷冷地抬着头,虹膜上笼着一星凛冽的雪白,但他并不觉得冷。愚人众的士官们都道他性格乖戾暴躁,看他立在雪里,一片雪白绛紫,只是从旁窃窃私语,并无一人敢于过来问候劝阻。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人偶的身躯冰冷,但尚能把那雪花融化,变作一滴冰冷的泪从眼底滚出流过脸颊,他会恼恨地抽气,堪堪用腕骨擦过眼睫。雷电国崩很久很久之前就不会再哭了,那时他路过农人的屋舍,看到一位母亲将她哭泣的孩子抱在膝头。


  彼时无名无姓的空白人偶讶然望着那母亲拂去孩子颊侧的泪痕,温声安慰着那个幼童,他默默攥紧了垂在胸口的金羽,松开时已是满手红痕。仿佛只有在那一刻,他突然明晰,孩子其实是被允许在母亲面前哭泣的。


  正因如此我才会这样这样地恨她,人偶如此对自己解释道。我本不必恨她…我本可以爱她…

最后一滴泪从他空洞的眼窝中滑落,氤湿了雪白的狩衣,在迷离的水迹之中他模糊地看到借景之馆顶上暗紫的雷神瞳,挂在高天之上冷冷凝视他。


  流浪者压低斗笠,踏过花见坂的石路。他恍恍惚惚回忆起自己上一次走过这里,究竟是手持将军的金羽为踏鞴砂的刀匠请命,还是作为执行官立于天守阁与八重神子交涉获得的那颗神之心。


  但现在这一切对他都早已了无意义,来往的稻妻人并未对这个返乡之客加以注视。他早已选择了最为软弱最为果决的方式抹去了这一切,雷电国崩、散兵和斯卡拉姆齐都不再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人们所记忆。


  他仿佛只是做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那嗅得出草木之清的智慧宫,他蓦然似乎又变成了当年那借景之馆的孩童,只惜他不会长大,属于他的神明也并没有再为他投下一瞥。


  当年他离去之时这稻妻还是一片刀兵离乱之势,将军孤守天守阁,雷神将自己闭锁在一心净土之中。听到这个消息他只想笑,他也曾想一朝立于雷电影身侧,她却执着于自己流下的那一滴泪水,如此看来她不过和自己一般懦弱,所想所做只是从现实中逃开,遁入自己所谓的‘永恒’。


  而如今却拜那位“旅行者”所赐,这稻妻目前看起来的确褪去了当年的动荡而换上一副安宁祥和的模样。当年愚人众为抢夺那颗心带来的动乱已经荡然无存,不知为何他却的确感受到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这雷电影抛弃他也要守护的国家,如今终究是群樱一般繁郁芬芳。


  他听见往来的居民谈到大御所大人有时也会亲临这稻妻染樱的街道,他本是嗤之以鼻想要逃开这雷光萦绕着的命运。当他终于于市井一角瞥见了那神明的身影,同他相似的绀紫头发和缀在衣饰上的紫龙胆花,他感到自己画在后颈的雷电纹灼烧得他皮肤发疼。


  可雷电影的确那从影影绰绰的人群之中将目光投过来,他撞上那和他相似的紫藤色的眼睛时甚至从她眼神中找到惊诧。但他又知道即使是执掌尘世的神明亦无法逃避世界树洗去的记忆,就连昔日借景之馆之上的神瞳都不再为他停留。


  他不知道他这样定定地看了她多久,仿佛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注视。直到那高天的神明终于踩着腻成红脂的落樱走到他的身边,近得他似乎能嗅到那龙胆花的暗香。


  她看着那和她惊人地有相似的发色和瞳色的陌生异乡人,下意识地将手掌抚上他的鬓发,就像青涩的母亲在安抚她的幼儿,问道:“孩子,你为什么在哭?”


  那风一般青绿色衣装的陌生旅者睁着盛满泪水的眼睛,轻轻说道:“我只是在思念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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